想起这篇文了扒出来更一更
两月一更我是不是妹有救了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春天真的到了,湖沿上小鸭子蹦来蹦去,整座城市开了大片大片的樱花桃花,曹二的车队们每天从落满粉色花瓣的路上驶过,车轮带起的风都温柔许多。然后春天快过完了,五一假期的前一天,司马登完分数关了电脑,坐在办公椅上点根烟吸,边吸边看窗台上的凤尾竹,大脑忽然有点放空。
曹二爱喝酸奶,喜欢一次买一排子的养乐多,专买葡萄味,上次来他办公室,用没喝完的养乐多浇花,浇得植物们全部营养过剩,一星期窜了一指节高。司马看了看花,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酸奶瓶子,忍不住想,假如曹丕真的是曹二,他该怎么办呢?
司马又想,自己实在是太老啦,男孩有男孩儿的正经事,姑娘有姑娘的山月心底事,一个三十岁的单身男人,带着两千年前的记忆,还能有什么事,就适合躺在摇椅上抽烟。
曹二不是曹丕,没有人是第二个曹丕,这样鲜活帅气的小男生,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洋溢着年轻人的朝气,早该挽着同龄人的手一起看雪赏花,为什么要来跟他不清不楚的扯下去。
他用了一个假期想清楚这件事,然后把这话告诉了曹二,当然,过滤掉了其中的历史原因,只是委婉的说曹丕同学,老师很乐意给你解答问题,但是不要再到我办公室来吃零食喝酸奶了。
曹二以为是个梗,接住了,开玩笑说,那我约您到咖啡厅去,怎么样?
见司马神情淡淡,不像是跟他开玩笑,曹二紧张起来,是不是因为昨天我跟文姬一起来上课?您别误会啊,她是我爹同事的女儿,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也选了您的课,正好她室友有事请假,她占的位置没人坐,我就坐了。您要是介意,我下次一定注意身边有没有女生,要是没位置了我就站着,保证不跟女生多交流。
司马不禁胃疼,曹二真的不用解释这么详细。至于他自己,也要好好斟酌一下该怎么说,他拒绝曹二当然不是年轻孩子们爱玩的吃醋或者欲拒还迎那一套,而是不合适。我比你大这么多,曹小同学,司马微笑着叹气,眼角那点暖色弧度恢复初见时的锐利,喜欢年上也不是这么喜欢的。
曹二生气了,激烈与平和的对比下,情绪激烈的一方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。曹二抓起书包走人,临走前说,我就喜欢年纪大的,咱俩碰面那天您不是挺作风活泼的么?根本看不出来代沟。您要是不喜欢我,我、我就喜欢别人去,就算喜欢别人,照样喜欢比我大个五岁八岁的,看你到时候哪里后悔去?
砰的一声,曹二身后的风替他关上了门。
山之高,月出小,月之小,何姣姣,我有所思在远道,道啊道啊道嗷嗷嗷嗷嗷——惨遭拒绝的小青年曹二晚上放学回家开始尬歌。司马后不后悔还很难说,但话一出口曹二就后悔了,虽然对他来说,脸皮可以说不要就不要,然而毕竟覆水难收,就算收也不能刚说完就收。曹二多灌了两瓶黑啤,从一楼转到三楼,从厨房转到卫生间,再转到弟弟的卧室,然后一头扑到了床上。
曹四头也没回,哥你这freestyle真难听啊,洗澡了吗就往我床上扑?
曹二掀开被子,一把把枕巾扔到了他脸上。
曹四停下敲手机键的动作,哎哎哎,哥,咋了?
曹二看着弟弟咧着嘴打字,想到他曾经也这么跟司马聊天,看到窗台的两盆仙人掌,又想到司马养的那群花儿,不知道长得好不好,还记不记得给他们浇酸奶的好心人曹二哥哥啊?想着想着突然愤怒,他曹二少这十九年来何曾做过靠回忆舔糖渣的行为!难道以后就这么不咸不淡下去?
眼前晃荡着弟弟脸上的蜜汁微笑,曹二忍不住问,打个字你乐啥?
曹四说,杨修哥约我去钱柜唱歌啊。
曹二说,大晚上的唱什么歌,别出去扰民了。
曹四说,你刚刚不就在唱吗?
曹二说不行,那不一样,你才多大,跟人去KTV,万一被拐跑了。
曹四说,那你跟我一起?
曹二拒绝,我去干吗?
曹四说,我高兴嘛,比方说人有钱了,就想带着兄弟共同富裕,你看我小学时拿的第一笔稿费,就请你一起去吃大餐,现在我和杨修哥谈恋爱高兴,想带着你一起高兴高兴,不行吗?
曹二怒从心头起,一把打翻了这碗狗粮,从被窝里颤巍巍竖了个中指,行了行了快滚吧!
多重刺激下,曹二的愤怒说就烧起来就烧起来,他奶奶的我还真就不去上课了!下周点名,点到曹二时没人应声,下下周发期中测试的卷子,孙二来领走了曹二的卷子,并递了张假条,上面曹二的字迹跟他的下巴一样拽到天上去——敬爱的司马老师,我发烧40度,申请请假,另附医院发热门诊部病历单。司马看着北医六院精神科医生的签字,不禁扶额,敢情这拿钱买病历还能买错。学期第九周时司马叫住了孙二,让他转告曹二,这周就可以期中退课了,曹二不想挂科的话,要么来上课,要么就退课吧。
第十周曹二少屈尊降贵的来了。上课上到一半曹二推门进来,左胳膊打着石膏,找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,掏出手机开始玩。孙二课间收作业时悄悄告诉司马,曹二大半夜开快车,又一次跟人怼上了,这次没那么幸运,车没大事,他反倒撞伤了胳膊,曹总扣了跟班们一个月的工资,没收了曹二的驾驶证,勒令他从此以后必须有人接送,再敢一个人开车出去飙,就打断右胳膊。
惦记着曹二的游戏装备,孙二的眼神诚挚无比,老师您劝劝他嘛,不然下次他可能要腿上打着石膏来上课了。
司马没说话,接过作业本垒在讲台上,看了最后排的曹二一眼,打开PPT开始讲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