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城文化产业发达,高校众多,九月落了一场秋雨后天气渐凉,迎来了开学季。不要以为我说这一堆话跟已经毕业的司马昭没关系,堵车害得他不得不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。
司马昭是一个行不更名、坐不改姓,内心世界路人皆知的磊落男子。
因此他背着双肩包叼着袋装牛奶打算出门时,他哥看都没看,就丢给他一个盒子,叮嘱,待会儿用得到。
司马昭敏捷的接住了,放进包里,顺道拿起他哥手里的梳子在自己头发上梳了几下,对着手机黑屏照了几照,摆出自拍的姿势假装“咔咔”两张,作完妖后才想起来问,哥,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啊?
司马师没有回答,皮笑肉不笑,盯着他的动作,这梳子是拿来对付鬼的。
什么鬼啊?司马昭吸口牛奶,含含糊糊问。
长头发鬼啊,立发垂地,皮肤惨白,夜里爬上你的床来找你,一张开眼皮,哇,没有眼睛,全是头发——
司马昭手一抖,牛奶全挤了出去,司马师在惨剧发生的前一秒及时低下头躲过了牛奶暴击,拿过他手里的梳子,穿着拖鞋的脚踢了踢弟弟的屁股,笑眯眯,叫你不要乱动我东西吧!
司马昭怕鬼,从小就怕,但人越怕一样东西却越要显示自己不怕。上全托幼儿园的时候,他和钟会陈泰住一寝室,晚上给大家讲鬼故事,讲到一个寝室里包括“我”在内住了七个人,一个接一个离奇死去,到了礼拜天,“我”听说被鬼看到的人就会死,看不到就没事,于是当天晚上躲进了床底下,结果“我”还是死了,因为鬼是倒立着进来的。
钟会听完后一脸淡定,继续吮手指,嚼棒棒糖,嚼完立刻入睡,睡得比棒棒糖还香甜,司马昭自己却细思极恐,怎么也睡不着了,半夜被吓得尿了裤子,哭着跑到钟会床上求一起睡,又被钟会嫌弃的踢下了床。
然而他们家是捉鬼的。
说到捉鬼,也不要以为社会主义社会就没有鬼,虽说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,但没说人不能变鬼。
司马师此时此刻就抱着一个长发鬼,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。
长发鬼转过头来,皮肤确实白得要命,但长得非常漂亮,眼睛极黑极亮,美艳不可方物。
不过,艳若桃李是真的,冷若冰霜也是真的。
美人没有体温,眼神也像冰碴子,只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乖一点。
比如美人刚聚出一点灵气,勉强化个能看见的人形,维持不了多久,还不会说话,回答问题只能用点头摇头,想要什么只会用眼睛示意一下,哼一声。
但是司马师还不知道,他以为美人高冷,不爱说话,于是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梳子,努力辨认快被磨花了的字迹,问,曹叡?
点头。
性别......男?司马师有点犹豫。
曹叡斜他一眼,点头。
什么时候死的?
曹叡唔了一声,指指纸笔,意思是说拿过来,写给你看。
司马师误以为他不肯说话,笑眯眯,抬手摸摸他的头发,不怕,我弟弟出门了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
曹叡翻了个白眼,看了看司马师紧紧箍在他腰上的手,看着是亲密实则是防备,十分委屈的想,他这个鬼做得太窝囊了,这句话难道不该鬼对人说?
他又看了眼司马师右手的尾戒,绿莹莹的发光,这不是一般的尾戒,是鬼都要忌惮三分的。
好吧,窝囊就窝囊。
而且,起码司马师长得不错,曹叡被他抱在怀里,内心还是很满意的。